正午,蒙德城——伊蒙洛卡古堡
兰德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家中,古堡依旧美的如同他一直所爱的那样。可如今在他眼中,终于还是看到了白蔷薇下的累累尸骨与湖中那些肥胖的食人鱼。
“你回来了...”尤里如此说着,脸上表露出欣喜的表情。原本的他都做好在经历了这件事过后,兰德离家出走的准备了。
“看来我想得没错,你终究还是能明白‘家族的利益立于一切之上’的道理的。”尤里欣慰地说道。
“当然,作为伊蒙洛卡家族的当家人——没有这种程度的认识,又怎么能带领家族走向辉煌呢?”兰德微微一笑,轻松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一丁点昨天夜里痛饮欲死的样子。
“有些事,想清楚之后就会变得很好解决。”
“哦,是的当然;我的孩子,轻微的不适应是正常的。毕竟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家族做些什么,而一直将心思放在这座终究不属于我们的城镇上。”尤里叹了口气,为儿子的改变感到深深的欣慰。“以你的才智和能力,我相信伊蒙洛卡之名终究会传遍整个提瓦特!”
“当然,我的父亲。我始终相信这这一点...对了,我的母亲呢?”兰德有些好奇,按照平时的惯例,自己的母亲应该会来到花园赏花才对啊。
“还不是因为这件琐事,那个至冬国小丑来到家里谈条件的时候,你母亲一直不答应。所以,我就叫人将她锁在了屋子里...对了,正好你回来了,也帮我劝劝她,免得她气出病来。”尤里有些不耐烦了。连最难说服的儿子都承认了这件事对家族有利,也不知道莎莉在生什么闷气?
“明明这件事劳伦斯家族也跟着占了大便宜才对啊?”尤里无奈的叹了口气,为莎莉感到不值。
“我会的,父亲。这不过是一件小事,对么?”兰德笑了笑,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——而尤里直到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。
“看来是真没在乎。”他自言自语地说到。
二楼,莉莎的卧室对于一个贵族来说并不算大也并不奢华。仅有的八十平米的房间还要包含一个独立的梳洗室;所幸屋里的家具不多,一张床、一个梳妆台,一个大衣柜与一张地毯,四者构成了房间的主体部分。
除此之外,一张小小的圆桌被放置在一人高的落地窗下,上方摆着一个精美的花瓶——那是兰德从璃月游学归来时带的礼物。经典的塞西莉亚花被妥善的安置在这花瓶中,使得室内的花香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所有的家具都很便宜,唯一值钱的孔雀木整床,还是兰德为了自己母亲能安心入睡而准备的生日礼物。
“你来了...”兰德再见到莎莉时,发现她表现得非常憔悴——很明显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的样子。于是,兰德坐到她的旁边,抱住她安慰着。
“对不起...兰德...我尽力了。他根本不听我的!一听见能够在至冬国享受免税权和低息贷款,他立刻就选择了将家里的二十个雇工(欠了贵族高利贷的人)送到了那人的手中...我阻止不了。”兰德能看出来,他的母亲知道哪些可怜的人会遭到怎样残忍的虐待——而考虑到母亲并不算是智力出众的情况下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博士在“做生意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。
“我知道了...母亲,这件事我会处理的。你好好休息吧。”兰德微笑着,仿佛丝毫不在意的跟自己的母亲说的:“我会给那些受害者们一个交待的。”
“兰德...”握了握儿子的手,莎莉明白。尤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兰德无法再忍受了,这次的错事一定会被重重的处罚;而这也让她担忧的同时感到了一丝安慰,自己的孩子还是以前那个热爱蒙德的高尚青年——然而他并不明白,兰德的心中没有愤怒,只有绝望。
入夜,一场新的酒会在昨日的宴会厅中展开。用兰德的话来说——“这是狮鹫骑士团的葬礼。”也正因此,参加了昨天晚上分赃会的所有贵族都选择了到场——“如果不让兰德把这口气撒出去的话,以后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。”他们所有人都明白,昨天晚上的背后一刀;让兰德所领导的狮鹫骑士团一大半人退了出去。
“这个组织已经名存实亡了.”所有人的心理都是这个想法。
“晚上好诸位!”兰德的脸色有些苍白,但在表情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,这也让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,觉得今天这件事应该很好对付过去。
“接下来只要付出一部分牺牲让西风骑士团闭嘴就好了。”尤里看了看台下的众人,暗中笑道:“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谁会变成被杀的鸡。”
“我打算给大家念一首诗,我自己写的...如果你们能完整的听完的话,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。”说着,兰德笑了起来,台下的众人跟着笑了起来;可尤里却神色大变,眼中怨恨而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微笑的儿子。
于是,在众人熟悉又陌生的竖琴声中,令人哀伤的“血色诗篇”开始了——而尤里,也失去了唯一离开的机会。
我从雪山走来
于高山上
注视着人间的平等
我从北方走来
于森林中
体会着生灵的苦楚
我爱花
于无底的深渊处
种出那彼岸的罂粟
我爱诗
于高耸的天空中
写好那前进的道路
————《冰与血的赞美诗(上)》
诗未说完,台下的贵族便一个又一个倒于地上,化为了一尊尊栩栩如生的木雕。唯有尤里,将手中的餐刀狠狠的扎穿了自己的手;毕竟只有在唱诗中失去意识的人才会变成这样——他根本没有想到,自己儿子要的居然是他们所有人的命!作为父亲,他很明白自己儿子所拥有的元素力使用方法,而这种方法则被他通篇写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里——其名为《木精灵的永眠之歌》。而这一篇则是其中最凶狠的一段——《冰与血的赞美诗》。
尤里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兰德,嘴里高声的说着“放过他”。他知道高潮还没到来,但他认为上半部分的惩罚已经足够了——他的儿子当真要让他偿命不成!
于是音乐悄然暂停,兰德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父亲——在枫丹度过了自己青春期的兰德有着很好的法学天赋。他记得枫丹曾经有过类似的案例,而大审判长正是他最尊敬的老师;当时,老师的小儿子站在审判庭上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。
结果是什么呢?兰德恨不得忘记这件事;但他也知道,数十万的蒙德城人民正等待指自己的答案——他没有权力替任何一位受害者放过眼前的罪魁祸首。
“算了吧...”温蒂悄然出现在兰德的身边,死死的握住了兰德的手腕。
“不要让自己后悔。”他的语气坚定,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自己看好的守护者。
“...琴很不错。”兰德如此说着;而温蒂则叹了口气,随即放下了手。
于是兰德高声的唱出了那最后的篇章:
花瓣给予恶魔
让恶人
受到那应有的惩处
诗歌赠与冤魂
为苦主
抚平那涅槃的伤痛
啊,伟大的冰雪之神
在此,向你献上人间的戏剧
以契约之名
展现那世间应有的平等
————《冰与血的赞美诗(下)》
就此,诗歌终了;而台下,寂静无声。
突然,只见兰德向台下唯一一座扭曲的木雕深鞠一躬道。
“放心吧,父亲。伊蒙洛卡之名早就因我而传遍整个提瓦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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